一

春天
众神会聚
他们用草丛树叶和花瓣
将男春天装扮成绿巨人
将女春天打扮成花仙子
供世人把玩享用

　　　　二

骨头　立于阳台
立于众神之外
观赏他们收拾春天时
散落一地的风景

　　　　三

很想痛饮一杯
端起众神丢在桌上的酒杯
重新斟满
一仰脖子
将整个春天灌醉

　　　　四

血液开始凝固
骨髓缓缓流淌
骨质间的各个通道
相互脉承
骨头隧洞里
散发着春天的味道

　　　　五

要么带病去旅行
要么拖着旅行箱去住院
将心脏的进口与出口擦洗干净
将身上所有的毛孔擦洗干净
从血管进去
去骨头里旅行

临行前　他将刀锋收起
俯身拾起脚边的锁链
将女人放逐到湖滩
将一朵小菊花插上当地最高的山顶
然后单枪匹马只身
闯进江湖
直奔天涯

　　　　六

在江湖
在天涯
在春天
他口无遮拦一手遮天
用拳头征服山冈
用唾沫星子抵挡流言蜚语
峡谷里的女人
山顶的桃花
绝壁上的梅花
他将这些不同季节的动植物
和一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一起相邀在春天
让他们骨头吱吱作响

　　　　七

春天是否来临
不是看草地上的花是否开了
不是看田野上的河流是否绿了
而是骨子里开满鲜花
而是体内发出骨头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