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

天已微亮，寂寞的车声，寂寞的行人
田野里有零落的牵牛花盛开蓝色的喟叹
这匆匆的时节带走了树上碧绿的喧哗
我只是风中一片正在发红的叶子
在我孤独眺望里，你却早已走远

最后的秋蝉，你伏在我的平静里
断断续续的残鸣，颤抖我已陈旧的窗子
天已微亮，寂寞的车声，寂寞的行人
漫长的生活像屋顶上歪斜的炊烟
那飘逝的白云，藏匿着我忧愁的雨

这日子里的蜷曲，我都将坦然舒展
我将用冰凉的手掌，紧握一阵命运的逆风
天已微亮，寂寞的车声，寂寞的行人
苍老的笑声像露水一样向我逼近
前进吧！你的田野是我永远的退路

2005.11.2

珍藏

让我慢下来，慢下来，宁静地凝视
彼此温暖的祝福，如云朵温柔的情谊
你轻轻地来到我们温润的谈话里
这里俯伏着大理石上气息着的飞翔

让我慢下来，慢下来，安静地绕过
图书馆前的回廊，绕过昔日所有的欢笑
我珍藏着秋天里这些光亮的叶子
珍藏着窗子上折射回来的夕光

你在色彩流溢的黄昏里摇曳年轻的花朵
把它们交给翅膀，交给船桨，交给路口
让我慢下来，慢下来，细数明日天空的遥星

我只记取你眼睛里闪烁的波光
我有笨拙的铅笔，画满自己的窗子
让我慢下来，慢下来，细听翅膀上的秋声



蚯蚓

它们俯伏在最阴暗的泥土里
向自己挖掘，向祖先的灵魂挖掘
他们像一段剪断了的红绳子
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把自己捆绑
它们像一枚生满锈的弯曲了的铁钉
在我们听不见的时候固执地
把自己敲进自己的坟墓

手执铁铲的祖先，他们站在阳光底下
向自己的影子挖掘，向饥饿挖掘
他们像一段被劈断了的树干
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悲伤地跳舞
他们丸药的姿势像歪斜了的墓碑
在我们听不见的时候，欢欣地
把自己的名字也歪斜在上面

我手握着钓竿走过黄昏的鱼塘时
想起了 鱼钩上没有撕去的蚯蚓
还有那块静静地掩映在草丛中的墓碑


2005.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