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主妇——《诗•邶风•日月》考
作者:王澎 2018年02月05日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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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主妇
——《诗•邶风•日月》考
我们在历代中外文文学作品中都遇到过许许多多“被弃”的女主人公,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能也习以为常。好合好散,最是自然,但在一个物质匮乏、女子脱离家庭就可能无法生存的时代,她们应该怎么办?她们的内心又是多么的绝望?
《日月》是首妇怨诗,一位被冷落抛弃的妇人对无情男的泣诉。她就是“绝望主妇”,她为“家”奉献所有却因男人“不爱”而一切烟消云散。这类题材的诗在《诗经》中还有好些,如《邶风•谷风》、《卫风•氓》等。《卫风•氓》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邶风•谷风》与《日月》相比叙述更为周祥,说明更为具体……但在情感表达方面,则《邶风•日月》首当其冲,主人公在情感上比《谷风》《氓》等更为强烈与绝决。
《日月》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太阳与月亮,轮回的光芒照耀大地。我嫁的这个人,前后不一,不再像过去那样对待我。忽冷忽热无常性,一点也不顾念我。
太阳啊月亮,大地披上你们的光芒。我嫁的这个人,不记我过去的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点也不记夫妻恩。
太阳呀月亮,每天都从东方升起。我嫁的这个人,不再以好言好语安慰我。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把那些无良之行都忘了吧。
太阳呀月亮,每天都从东方起。我的父亲呀我的母亲呀,嫁于这样的人让我不能对你们尽忠尽孝。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你自己也将不能善终啊!
对于诗中的“父兮母兮,畜我不卒。”的解释一直有疑义。在学界占据主导的说法是“我对你如父如母一样的侍候,你却不喜欢我。”但本人不能句同。
这首《日月》以“日月”开场便是诉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助;最有意谓的是也最为无可奈何的就是从“呼天”开始。这个女人身处何地?在已破零凋蔽的草屋中、院落里?熙熙攘攘的大街闹市、衙门口?还是回到了原先的父母家中?都有可能!一个可怜的悲痛得发疯的女人又能在哪里去表达自己呢?只有她将抱怨如同火山一样表达出来,就证明她还没有失常,没有错乱,她仅仅是为了改变现状,谋求新生!
其实这首诗最为可观的是最后的叙事转折,前三节一味的诉说他的恩断义绝,最后一节却成了对于亲生父母的追问,这种反思实属可贵,它意味着对于“包办婚姻”的反驳与反抗。
从历史背景考量,“邶” 大约于现在的河南淇县以北、汤阴县东南一带,在起源上属于殷畿。殷畿当时分为三个部分:邶,河南安阳汤阴县;墉,河南卫辉;卫,河南淇县。周武王灭商后,封殷纣王之子武庚为诸侯,当时为了更好的统治原殷都和附近地区,武王就派自己的三个弟弟到武庚身边辅佐监督,管叔监卫,蔡叔监墉,霍叔监邶,称为三监。武庚之乱平息后,周公旦又将原来商都周围地区和殷民七族封给康叔封,让康叔迁徙至殷商故都,建立卫国,定都朝歌(今河南鹤壁市淇县)。原邶、墉、卫三部之地合之为卫。《左传•襄公二十九年》记载吴公子季札听了鲁国的乐队歌唱了“邶、墉、卫”以后评论时便将此三地之诗统称之为“邶风”,言外之意是说“邶”代表三地、卫国的诗。在创作时间上,《诗经》中《邶风》、《墉风》、《卫风》并存也就说明编著者不愿将三者混为一谈。“邶”生于殷,也可能更早。那么我们就可以以“邶”中诗歌的表达来考察殷时代及殷前时期的社会与人文。
邶为殷畿,足以说明此地的已是商王国的繁华中心,它的生活水平要高于其它地域。“弃怨”的出现一则说明男性本能善变,二则表达出“男权”已是中心,女人的社会地位与社会竟争中已成为十足的弱者,被抛弃便无能为力至绝望边缘。《日月》中“被弃”的她长跪于地呼天怆地哭诉男子的无情与不仁,这说明当时男子情变的已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存在。
人性善变与爱情专一,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讨论和应对成为一个亘古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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