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十月，收割后的大地
秸秆孤零零守着田野
父亲，哥哥，我
三个沉默的人

＂兄东弟西，东边躺着你大伯
西边是留给我的＂
父亲指着一块块坟包
风吹过庄稼
和他枯草一样的白发

如今，他在这里长眠
清明，我和哥哥
告诉他家里的变化:
所有债务，已经还清
老屋房顶，已经修缮
旧门楼还在
托梦回来，不会迷路
只是，我和哥哥头上
都有了白发
越来越像你的样子

我们带着各自的孩子
回到祖屋，打扫庭院，清除杂草
问候越来越少的老街坊
我们用从前的铁锅
点燃木柴做饭
久违的炊烟在暮色里升起

我们相对而坐
喝陈年的酒，说
甜蜜而难忘的往事
南飞的孤雁，是你
拖着草木之躯，在尘世
继续着奔波，劳碌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