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访灵谷寺

山下的黄金并不比山上的盐洁净
你也会小心踩着蘑菇的睡眠
和一条溪流软埋的枕头
你也会有契丹人  楼兰人的乡愁
误把矮松
像羊羔一样喜爱
把诵经当作戈壁的喉咙

你也会像石塔一样地说话
石象一样地行走
你也看见  爬上檐角的驼铃与麻雀
只隔半个轮转
江南不过是天哭泣时无意撒落的
手帕

山下的轮胎并不比野兽的脚印更洁净
锤炼黄金的思想
并不比春天
蘑菇长出菩萨模样的脑袋洁净

2018.12.28

六指

一只有六根指头的手
粗糙  有力气
比手主人大十岁的男人
村里杀猪  拉砖的男人
海明威写的《老人与海》  酒馆里叫桑提亚哥的男人
恐怕轮着掰  也赢不下
这个镶嵌茧子  青筋  第六座山峰 
不能弯曲的手的主人

六指收起赢来的钱
便去桑拿房快活
坏了名声
又因为他多余个“东西”
比他小十岁的男人
也已传宗接代

六指远走广州
白天打工  晚上就睡“蒙拉丽莎”发廊
六指的妈妈——我的姨妈  一说起六指只哭
六指再讨不到  就花十万棺材本买个越南老婆

六指加班打瞌睡
一根手指卷进了机器
妈妈和我都问
断的是多余的那根吗
六指妈妈只哭
春节前一定要买回个越南老婆

一只有六个指头的手
比五个手指的手粗糙  有力气
恐怕桑提亚哥  拉砖头  杀猪的
轮着比掰手腕也赢不下 

2018.12.19

编辑婴儿

你仔细校对鼻子
是否有丘陵记忆的幅度，或者函数
大卫的嘴唇是暂时满意的，古典即是美
面如银盘不再是章回小说和古装剧的女子
眼睛最难抉择，留给最后。
而头发，
黑色或许金色，让硬币决定
能否让她卷发，永远芭比儿芭比儿

羚羊的耐力有益于马拉松比赛
狮虎的爆发力，在篮球，橄榄球，百米、跳高竞赛都有帮助
——她可以同时拥有
谁说女子不如男儿——霸王龙的气力
(可惜早已消失，像中国龙，沦为大理石壁)

她还可以是诗人，李白或普希金谁的名气更大？
不，不，都不好
诗人不如小说家呢，现代诗人颓废、吸大麻、自杀
而简·奥斯汀，勃朗特姐妹，林徽因，张爱玲，三毛......
你又想起女文艺青年的命运。算了，还是当明星或科学家吧

长寿，当然选择YES
多少岁？能否永生

你差点忘了身高、体重
越高越好是多少
总不能超过姚明和屋梁吧
与眼睛一起
明天再决定咯
——你再仔细检查一遍鼻子
这美丽如永恒之丘的函数

2018.12.3
注：#世界首例基因编辑婴儿女双胞胎在中国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