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观:在诸多文学样式中,散文诗是最年轻的,应该有更多的成长空间和探索方向,我个人不太喜欢特别完善精致,老在高音区叙事抒情的风格,倒是比较偏爱低调,淡定,把精雕细刻藏于自然质朴中的一路,亲切,贴近,含蓄,少说道理。
高原记忆
王 金 明
高原如梦
酥油灯挂进人生,牛粪火烤热了梦境。
一匹黑马,穿着夜色奔来,头羊白得像晚年的父亲。
我青葱的女儿,在融雪山坡,钻出地面。
我希望她的眼里,常含着一滴露珠。
一半懵懂,一半感动。
你的颜色,被蜜蜂闻过,你的香气走散了,一定会在另外的地方暗暗浮动,钻进记忆的残月,悄然回归圆满。
那么矮的一株草,蚂蚁曾经仰望,用它微小而坚决的爱。
岁月已掏出所有的善意
显著深邃的事物,在暗夜变得苍白,潮湿的木耳,谛听林外河流的谜语,草叶上的晶莹,在黎明弱不禁风,用死亡迎接阳光的,是最卑微的生命。
风挪动枝叶的方向,并默认了它们朴素的身世,岩石已确定了灵魂的领地,阳光只暗暗挪动它的影子,慈悲的庄稼朝别人的命里奔跑,一切都有抵达的执念。
被取代和置换的机会正在推进云层,在尘世,寂寥的人,远离喧嚷,呼吸孤独,更靠近沉静的万物。
高原疏离致幻,露出天堂的倒影。
在天空永恒的屋顶,星光用弱小的手掌捧起一瓣莲花和一个人的祈求。
岁月已掏出所有的善意,人们用完了生再用死。
这些是我所知,却无法准确说出的真相。
我在一个伤感的早晨醒来,刚刚用过的雨夜,还留着温热的泪痕。
高原让我拥有悲悯
没有人能忍住真正的悲悯,就算你已阅尽苦难,在高原也终将超度,心肠重归脆弱,这里一粒尘埃的重量,足以压低苍穹。
一头羊羔呱呱坠地,湿濡的皮毛带着最初的母爱,它从人世起身的第一步,是必然的踉跄和跌倒。
我看见,那一刻,阔大的草原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忧伤,始终是一头牦牛晚年的踱步或沉思,它的迟缓与寺院薄暮的钟声,暗暗吻合。你如果注意它的目光,就会发现,雪山也带着同样的苍茫。
在夏季逝去的日子,不甘的小草拼命拽住短暂的阳光,拽住泥土里的余温,像拽住亲人的胳膊,久久不肯撒手。
青春从一张张脸庞上撤退,绿色从小羊的腹下和牦牛的腿边退潮,时光的汪洋,在高原,浩瀚无边。
那些伟大的轮转,浸透了人间情感,此刻,一棵已经枯黄的小草,也拽住了我的裤腿,它没有认错,我也是它的亲人。我蹲下身,向它伸出手,触碰的那一瞬间,它竟然渐渐返青,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和眼泪。
在 水 边
雅鲁藏布经过,峡谷就空了,水已彻底笃定,群峰似乎微微向后挪了重心。
谁也不可能一眼望穿万里浮云,我在岸边无数次内省,收紧所有红尘中的心路,宁静被一缕清风绣在水面,用自己祭奠自己,生命中的千万条江河,浓缩为一滴慈悲的眼泪。
揣着恍惚,背井离乡的人,在高处的河流边黯然徘徊。
水表达大地的深刻,用无情的流逝。
佛说,来到,便是抵达。
伤疤也是勋章。
秋风飒爽,云影望断自己的层叠秋水,收割者的指缝间,有广大的天空,和生命的褶皱。
雨水为了死,才一次次活得历经撕扯,无畏溅落,粉身碎骨的爱,打哭大地。
在一只黑颈鹤的命运里,关键的咽喉部分,是夜的颜色,如此险要的困厄,被它向天空举起的歌声化解。
在事物的表面,盘桓着无边的天险,那些美丽的路障,指引去向。
一粒火绒草的花信,瞬间跌入流水,它的珍宝,短暂到可以被忽略。
犹如我一直被忽略的人生。
草的儿女,顺河而去。
安 静
风,忙着越过念青唐古拉山,先到的已经吹皱了纳木错湖面。
雪,一些在山尖值班,另一些在赶往冬天的路上。
不停列队集合的草,稚嫩而单纯,盛夏已过,它们就比秋天的金黄。
闲云不闲,拆解着人间的聚合,并在天空的内心,反复描述大地的苏醒。远处的牛羊看起来静止了,但它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事物的认领。
坐禅的高僧,心里囚着经卷的烈马,转经筒上的时光,疾驶如飞。
农人虔敬,为青稞打理后事,像磕头一样,把谷粒捣成糍粑。
无所事事的我在高原的忙碌里发呆,每一天都身无分文、心无杂念,我渐渐地进入了真正的悠闲,并努力遗忘这些年来的沉疴和隐痛。
我知道,真正忙碌的是我的内心,而原野上,一位劳顿的大妈刚刚直起腰身,正把衣上的尘土拍打干净。
跟扎西去强巴林寺
蝉声潜入扎曲河的波澜,松树排队登山望风,我跟扎西去强巴林寺,他静心礼佛,认真匍匐,我六根不净,被空置世外。
帮老阿妈转动锃亮的经筒,与俗不可耐的自己相撞,经书在幽深的佛袖口打量外面的因果,宽容了凡夫的闲散。
寺庙深处到处是俗世的情景,厨房里小喇嘛趁空玩手机,佛不帮他码俄罗斯方块,所以总是失败。
一个僧人,把洗好的僧靴,倒插在栅栏的木桩上,水慢慢滴答,暗示时间。
后院吹法号的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又打了一个,他的困意,感染了窗外的老树和一对麻雀。
坐在经堂高处的老住持,从眼镜上方,打量下面的诵经者,像教授盯着考试的学生。
送酥油茶的小喇嘛,如机灵的服务生。
老喇嘛们像茶馆里的茶客,娴熟地拿起杯盏。
哦,多么亲切的佛界。
休息时间到了,大殿大门吐出悟道人群,密密麻麻的袈裟从台阶上漂浮而下。
上百双相似的僧靴,席地而坐,还在默诵自己的经文。
喇嘛们像进了紫云英盛开的田野,他们分散开让鞋子找到自己。
然后穿上。
大殿外的鞋
人们脱下尘世的奔波,和一路风尘,跟佛见面。
那些赶路的艰辛,被阻挡在门外,它们长短不一,东倒西歪,疲惫不堪,沉默无语,有点丑陋,也有点心酸,像被遗忘的跟班。
别以为人生走在路上,其实都走在鞋上。
鞋最悲催,上面压着,下面硌着,臭气熏着。
不需要的时候,谁都可以一脚踢开。
如同人世间,最苦难的人群。
第一次去西藏
许多年前第一次去西藏,过了羊八井,我脚步踉跄,蓝天下央金的藏袍旋转如飞,两片高原红飘在她的脸上。
我们拍摄一首MV,拉萨的美在镜头里漫步。
后来,我们在一片牧场上支起黑板,教孩子写青藏高原,不远处的布达拉宫斜着一抹残阳,央金在黑板前深情歌唱。
那应该是1996年,那之前,我的一位老乡孔繁森在西藏转世。
央金唱着他写的歌词,一只鹰盘旋着聆听,很久很久都没有飞走。
某一刻的神谕
有多少记忆被风吹散,有多少命运沉入泥土,高远的天空沉默不语,我不知道该不该热爱这缄默的时刻。
看一群羊吃草仿佛时间被啃噬,残缺的部分很快就魔幻般复原。
一片云慢慢滑翔,它的寻找也像放弃。
青冈在高处瞭望,藏蒿攥紧脚底的泥沙。
梦里的白马,鼻息温热,河流犹豫,经幡悬垂。
没有方向的地方,处处隐藏着人间的道路,牧人随手指了指远方。
那儿水草丰茂,一片滋润,阳光照耀着两只牵手的鹭鸟。
牦牛走远了
牦牛走远了,像羊一样小。
羊群走远了,像一群鸟。
鸟飞远了,就消失了。
一个季节走远了,跟鸟一样。
人间的事物来来去去,忽近忽远,没有什么东西会停下脚步。
消失的一切终将重现。
我在高原上梦到自己离世。
也许,下一次可以梦到生还。
看平措伦珠画唐卡
高处的残雪,一直悬而未决,低处的小草,已不断遭受牛羊的目击,藏东的平措伦珠,与阳光狭路相逢,他坐在虚构的菩提树下,为一张画布涂抹来生。
一千三百多年前,松赞干布也执笔撬开自己的姻缘,松动的历史划破王的手指,一滴人间的血洇红了巴拉姆的佛身,大唐公主捧住了雪域的坚贞,刻骨铭心的人在一幅唐卡中开悟,格桑花开进了爱情,一个国家省略了多少金戈铁马。
面色凝重的平措伦珠,谨慎地握着远古奔驰而来的心意,仿佛人生就是无尽地揣摩和描绘。
他和学生们用唾液润笔,每一次都像与笔尖接吻,都像要含住苍天的恩典。
笔尖上宝石矿物的粉末,从石头里入世,那些最坚硬的物质,落脚在柔软的画布,构筑灵魂的风景。
窗外山坡上,一头牦牛扭头观望,像参观画展的行家。
平措伦珠的儿子也画唐卡,他早就不再放羊,他笔尖的红和绿,暗合了窗外的明媚。
藏东观河
在布达拉宫,看不见藏东的强巴林寺,反过来也一样,但喇嘛的诵经声和袈裟的颜色,在我看来,没区别,如同高原的河,每一条都流着融化的冬天。
布达拉宫终身遥望拉萨河,佛拈花的手势指引波光的恩泽,浩大的雅鲁藏布去了苦难的人间。
我问卜每一条江河,让失意的人生,千回百转,在高原净化。
强巴林寺脚下,澜沧江展开最初的模样,那是初心,终将浩荡。
一些江河如同信仰,穿越千山万壑后,才变得强大。
我趴在昌都市中心的桥栏杆上,桥下扎曲河与昂曲河,一清一浊,二龙汇聚,如同世俗与佛界合而为一。
后来我才知道,这条人间的河流,源远流长,流过了云南和好几个东南亚国家。
强巴林寺,端坐在山腰上,和我一起看尚且瘦弱的河流,走远,像一条隐入草丛的小蛇。
强巴的弟弟,去县里学校念书
强巴的弟弟甩过几年小鼻涕,脸上挂着与牛羊厮混的痕迹,书包背着他走进河滩,过河的时候,踩着一块石头,跳过另一块石头,像一只孤零零的灵活的小羊。
小强巴站在空无一人的公路旁等车,风卷起一些尘土,又悄然放下。
去城里读书,他不喜欢也不厌烦,如同一群羊对待阳光的态度。
但每次离开或回来,他的表情都不太一样,仿佛风吹过砂石地面,细节挪来挪去。
一切又好像,完好如初。
一个孤独少年,跟自己的儿时作伴,犹如一位老僧,倚靠着岁月打盹。
都那么安静。
都那么干净。
那位远去的,是老僧云游的童年;那位坐禅的,是孩子归隐的暮晚。
强巴的弟弟去城里上学,我送了他一本字典,里面夹着一缕过来人的疲倦,还有一个,埋在一大堆汉字里面的远方的地址。
他常用那本字典读经。
辩 经
据说至少六百年了,高僧们一直这样剑拔弩张,言辞尖利,情绪激昂,南拳北脚并举,动作像打擂。
但,一次也没有打起来。
江湖已老,招式常新,般若神掌,金刚心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佛的真理,六百年了,还无法辩出对错。
也许本就没有对错,他们只是在对错之间,不停地往返。
如同我们,在生死之间,徘徊。
一个关于经幡的故事
夏季某日,跟朋友去一个小城,车越爬越高,雨夹雪开始拍打车窗。
到了山口,大雪弥漫起来,大地都白了,空气也白了,没有任何颜色的世界,真是干净得透彻。
转过山口,远处猛然跳出一座经幡搭成的城,急忙刹住车,大家目瞪口呆。
风雪中,五颜六色的经幡抖动不止,如海市蜃楼中的魔幻之城,里面的市井生活若隐若现,我恍若看见了隔世的自己,身影迷离,目光慈悲。
我们急忙下车,磕了几个头,那座城沉着地消失在一阵更大的风雪中。
那天晚上,在山下一户藏民家吃饭,窗外依旧风雪连绵,我在青稞酒里看见了飘动的经幡。
早晨起来,阳光灿烂,这座偏远小城,根本没有经历昨夜的风雪。
从那以后,我相信,经幡就是天的谜语,它藏着一些今生和来世的秘密。
谁猜破了,谁就成佛。
(内容选自《散文诗》2019年第2期,总第497期)
《散文诗》2019年第2期封面、封底
关于《高原记忆》(创作手记)
记忆呼唤写作,而写作是对记忆的一种修补和再现。
因为拍摄纪录片和采风旅行,我曾先后多次去青藏高原,从青海湖到黄河源头、长江源头,到拉萨,到藏东,许多地方的人和事,景和物,原以为都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淡忘了,没想到许多年后,曾经的一棵小草、一位牧人、一头牦牛的眼神、一位喇嘛的背影都还顽强地留存在记忆里,甚至呼吸着,生长着,我需要做的事,就是把它们记录下来。
记忆会自动过滤经历,如同高原会净化人的心灵,被记忆筛选过的细节和感受,值得珍惜,老老实实遵从内心,遵从真情实感,是这组散文诗的写作原则。
实际上,我很想用一个最简单的词概括高原,比如,纯净,涵盖自然万物和人的精神情感,但肯定还会有更多有力的词语涌来,所以干脆放弃了意义的提升和勉强的总结,只写一时一地的所见所感,有时几乎就是记忆的残片,让它就像从往事里出土的碎瓷,保留着零星的光芒,也许,这就够了,用多块碎片,组成大一些的器物。
关于高原的诗篇,珠玉在前,大家的感受也颇为相似,出新殊为不易,只有尽可能贴近自己的情感和经历,往小处写,如同札记,没有野心,只留初心。
无论如何,人都是生活在对未来的向往和对过去的回忆中,当下的每一刻,瞬间就会成为历史,能够被久久怀念的,应该就是美好。
诗人简介:王金明,影视编导,现居北京。 曾在《星星》《山东文学》《天津诗人》《上海诗人》《散文》《散文诗世界》《新华文摘》(转载)等刊物发表过文学作品。电影作品《倾城》(合作)、《何二狗的名单》等曾获电影金鸡奖最佳原创剧本奖、夏衍电影文学奖、中国人口文化奖等。
在高处,俯下身来(诗评)
王 士 强
西藏高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轰轰烈烈的全球化、现代化因而也高度同质化的社会发展进程之中,西藏可谓一种特异的存在,它距离信仰、距离神性更近,同时也距离诗、距离诗性更近。甚至可以说,西藏本身就是一首诗,它等待的是发现,是相互之间的辨认,是共振与共鸣。
王金明的《高原记忆》所写便是他与这片高原的相遇。在这里,他聆听到了神的声音,感受到了“信”的力量,独与天地万物往来。而同时,在这里,他俯下身去,低到尘埃里,他发见了个体之小、生存之苦、生活之难,他生出慈悲心,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可以说,诗人王金明与西藏高原有着一定的内在同构,这是一个双向寻找的过程,这片土地在等待着他的到来和言说、阐释,而王金明也在高原得到了灵魂的欣悦、丰富与超拔。
现代性的一个重要维度是祛魅,时代如推土机般隆隆前行,高歌猛进,抹平差异,强势覆盖,整齐划一。这其中当然有进步性与合理性,但不可忽视地,也必然包含了代价与牺牲。尤其值得注意的一点便是弱势族群、弱势文化的被漠视、被遮蔽和逐渐消亡,进而导致的多元化、多样性的消失。更具普遍性的是,现代工商业规则的无孔不入、无远弗届,消费主义和物质主义大行其道,利益和利益的最大化成为人们竞逐的目标和核心的考量,而自足、稳固的精神家园和价值根据地已然丢失,土崩瓦解。由此,“西藏”的价值凸显出来,它是一片有信仰的土地,是一片虽然贫瘠但是人们并不慌张、脸上仍有笑容的土地,是一片没有被现代化进程所深度干扰,仍然保留着传统的生活方式、价值理念的土地。在诗意被放逐、“恶之花”泛滥的现代社会语境中,西藏的确是保留了最多诗意和诗性的地方。
在这里,个人是如此渺小,生存是如此艰难,但是,精神又是如此强大,生存意志无处不在,灵魂自在歌唱,万事万物各安其位,不喜不悲、大喜大悲。《高原如梦》中写了诸种生命形态:“酥油灯挂进人生,牛粪火烤热了梦境。/一匹黑马,穿着夜色奔来,头羊白得像晚年的父亲。/我青葱的女儿,在融雪山坡,钻出地面。”其中所写各个不同、对比强烈,却又自然而然、天长地久。其尾句“那么矮的一株草,蚂蚁曾经仰望,用它微小而坚决的爱”,尤其让人感动、动容,全诗包含有对于生命的深切体认与理解;“一头羊羔呱呱坠地,湿濡的皮毛带着最初的母爱,它从人世起身的第一步,是必然的踉跄和跌倒,我看见,那一刻,阔大的草原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包含了生命的大自在、大庄严;“忧伤,始终是一头牦牛晚年的踱步或沉思,它的迟缓与寺院薄暮的钟声,暗暗吻合。你如果注意它的目光,就会发现,雪山也带着同样的苍茫。/在夏季逝去的日子,不甘的小草拼命拽住短暂的阳光,拽住泥土里的余温,像拽住亲人的胳膊,久久不肯撒手。”显示出写作者博大、宽厚的胸怀和悲悯、慈悲的情怀;“一粒火绒草的花信,瞬间跌入流水,它的珍宝,短暂到可以被忽略。/犹如我一直被忽略的人生。”包含了自我内心的沉哀隐痛,引而不发,极具张力……如此等等。
对王金明而言,神是存在的,也是需要膜拜的,但是神本身并不是目的,神是一种引领、擢升、照耀,但并不是对人的否定。
神也是需要有人间性或者世俗性的,如其诗句所写“我趴在昌都市中心的桥栏杆上,桥下扎曲河与昂曲河,一清一浊,二龙汇聚,如同世俗与佛界合而为一”,神性与人性一定程度上也是互相需要、互相成全的。
它给我们一种启示,人生需要某种“高”,但“高”不可脱离“低”的支持,否则“高处不胜寒”,难免孤冷、寂寞、夭折,另一方面,人生固然是世俗的,从低处生长的,却又不可没有对高处的瞩望、念想与登攀,否则便失去了可能的高度与华彩。
诗评家简介:王士强,山东临沂人,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诗歌研究与评论。天津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北京师范大学博士后,中国现代文学馆特邀研究员,《诗探索》特约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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