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与奥义的树林 ——胡弦诗歌《葱茏》读后记

作者:齐凤艳   2019年12月05日 17:00  中国诗歌网    1727    收藏

题记:


对每一种自然形态:岩石、果实或花朵,

甚至大道上的凌乱石头,

我都给予有道德的生命:我想象它们能感觉,

或把它们与某种感情相连:它们整个地

嵌入于一个活跃的灵魂中,而一切

我所看到的都吐发出内在的意义。

        ——华兹华斯《序曲》


(一)


《葱茏》,一首诗,如它的题目,充盈,繁茂,幽深。那一片树林哦。感知是花朵,思想是汩汩的根,激情在枝头摇晃,阳光下,奥义在叶片上闪耀如薄璧。而我,在林中徜徉。你会看见我时而十指交叉于脑后躺在林中草地上,望着周围或遒劲或缠绕的枝条、或繁密交杂或稀疏有致的树叶,而粗糙的树皮上,多少光阴透过裂口在看着我。

一座树林,它蕴藏了什么?我循着胡弦落于纸上的笔迹寻找,感知,体会。那墨汁洇开的世界舒缓平和,迷离幻化,领我徜徉,引我痴思。“有些丢失的梦化作手臂的晃动”(本文引号内文字如未另行标志出处,均引自胡弦长诗《葱茏》);“遥远的呼声像树杈上的幼芽”;“小杨树走进刺槐的梦,它无所得,它回来,/在一阵风中摇摆不定”;“飞翔的蝴蝶,像打开某种神秘存在的钥匙”;“流逝的时间,变成一片树林是可能的”;“而我们的灵魂/归于何处?是远方那恍如巨舰的城市,/还是眼前这回声般的黑暗?如果/生活已经被移到别处,那么,树林是什么”……

我思索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树林的边缘。有那样一瞬,我看到一个窗口,一个人。是的,那就是诗人自己。他的房间里有几盆花木,“银叶兰、铁树、龟背竹……”,诗人将它们唤做“少女、思乡人、僧侣……”诗人的“书卷、文字里的白银”和他“想起的往事陪伴着它们。”“公园在外面,但室内的一株石楠/也会把自己触及的空间/与更远的空间联系在一起”。将一株石楠与更远的空间联系在一起的是石楠自己还是诗人?我在林中的触摸,采摘,倾听与神游之所得,是我自己的,还是诗人的? 

诗人的写作不仅是与我(潜在读者)之间的沟通,他的表达还含着诗人与语言之间的沟通,语言是他的合作者和同谋。“一个千手、秘密的观音,/尘世有多少死结,它就有多少相应的枝条”。葱茏:浓厚、旺盛、美好、朦胧。镂花内孔穴神秘,我都察觉到了什么?


(二)


“一旦置身林中,仿佛就跨出了城市的边界。/(哪怕是一小片晨练者的树林。)/一两生鸟鸣,孤寂瞬间包围而来,/足可使此日不同于往日。”远离喧嚣,林中独行寻幽,难得的孤寂之惬意从足底和指尖流向周身。林中的一切都令诗人的官能敏锐起来,而处于自然界中,诗人发现感知都无须证实。在丛林中,世界属于诗人的,或者更确切地说,对万物的感受属于诗人,而且是私密地存在于诗人个人的心底,就像它存在于思想与诗歌的传统中。

优秀诗人都是有使命感的。山水诗占据了胡弦写作相当大的份额。为什么要去大量写作山水诗呢?写作的目的是什么?对此,胡弦解释说,山水诗是中国古典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山水,可以为天地立心,可以成为精神寄托,还可以从中参悟人生的哲学。《葱茏》是诗人坐在窗前,面对高楼和室内的几盆花木回想自己在林中的经验而写的。现代社会不仅隔绝了自然,也隔绝了当代文化与古典语境之间的内在联系。眼睛和耳朵的福祉没有了,内心的愉悦也遗失殆尽。“乐趣稀薄,站在行道路两旁的树,/如同需要想起的回忆。/有人躺在草地上,眼望浮云,/有人在黑暗中掘到从前的房屋、铁、骨骼”。许多事物真的只剩下字眼了。所以,诗人内心是充满感慨的。“太久远了,往事如同虚构”;“正确的爱曾经向恋人的眼神,而现在,/是错误与迷失”。那消逝的,那被毁掉的,都已不见,它们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轮廓。

事物的涌流,是古典诗歌的呈现方式。多少古诗抒写的事物凸显的那一刻。而作为古体诗的爱好者,当我写下“风拂院柳夕霞散,星唤鸣虫曲绕湖。银洒粉墙疏影动,露湿菊蕊暗香浮”这样的诗句的时候,我知道我是坐在城市的高楼中,从记忆中搜索出的物象,我们现在的生活是富足的,却也是贫穷的。那么,“天寒白屋贫”的刘长卿和“柴门对急雨”的陈与义呢?李白,杜甫呢?他们贫穷,却有优美的风景,贫穷而奢侈。自然景色携带着人并不知道的意义进入观赏者心中,意义以风景的方式发生了,和身心内的某物混合着。而在人工美景中,却没有这种意义对身心的渗入。最深重的不幸也许是在人类尚未在科学技术或经济行为中找到幸福与意义时,最具有救赎意味的事物已经被毁弃了。

在《葱茏》第十章的结尾,诗人写到: “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仍是孤独者、可怜人、坏蛋、信徒。仍有/林木在我们心中排列。我们也会/穿过幽冥与晦暗,重新来到明朗的枝头。/在那里,花朵正开,路径纷呈,精神的芬芳招展洋溢。/我们再次从自己的心灵出发,那些花瓣/是胞衣、子宫,神圣而秘密的往生之地。”多么让我向往的意境呀,树旁花朵锦绣。胞衣、子宫,温暖,亲切,我在奔向一双张开的手臂。而在这几之前的那行诗里诗人讲到了“比喻”:“为短暂而生,事毕即脱离”。比喻是什么?我是不是可以将它理解为诗学。我们在诗中寻找短暂的安慰和愉悦,就像在《葱茏》一诗的开头,树林为人类搭起了一个回归的穹顶,而我们走进它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摇篮,人类重返孩童时期。胡弦有一部散文集《永远无法返乡的人》,身处现代性的人,也许只能借助诗回归牧歌与田园。


(三)


在诗歌话语中,“树林”是一个原初的场景。几乎每个诗人都写过树林。而树林或者树也天然就是属于诗歌的,是产生诗歌的空间。人们热爱树木,树因其挺拔而与人类相似,树在人类生活中有多样用途,树的自足存在昭示着某种真理,并以隐秘的方式塑造着我们的感受、观念和想象。“树”是诗歌的重要母题,自古以来便在诗人那里寻求着语言之造形,并从诗人的生命、灵魂和精神中汲取着这一意象的全部深邃与强度。

当我由《葱茏》进入树林,我看见一股“无名的探寻,借助风力不断缠绕过去,/将看不见的气袋和涡流编织在一起。”胡弦说,写什么和意义何在,都在那感觉中。你必须同写作对象搏斗。诗人在写作中要做个凶悍的挖掘者。在《葱茏》中,诗人在林中挖掘的不仅有新的意象、意义,还有思想和智慧。

我曾经数次走过树林,我都捕捉到了它的哪些意义?是的,人们经历过一些事情,却并不知悉它的意义。“在古老的郊外,有些树/已历千年,我们仍然不知道它们想要什么。”“树站着,一定是有种/需要不断强调并表达清楚的东西”。那么人呢,我们是否知道我们自己想要什么?我们写作,充分实现表达的自由,我们要强调和表达什么?“并不是林木在引领一切。有时候,/它也拿不定主意,需要听一听我们的说法。/我们周身遍布林木的影子,并在它的摇曳中/寻找自身,寻找那最精确的口吻”。一方面,自然体现着人类的精神,另一方面事物的精神需要人来揭示,事物与诗人是互相观照的。

除了上面讲的树林与现代生活的对照,《葱茏》中对生活的深思有诚挚的声调,树林中各种树木都携带着自身的德性,帮助人“穿过幽冥与晦暗”,重新获得一种透彻与明朗。《葱茏》中汇聚着思考、问题和疑惑,这些就是诗人的思想和智慧,它们是林中的小道和空间空地,并在诗中扎根和显现,在它周围便形成了自己的土壤、河流、光与黑暗。比如,诗中有关于时间的思考,提出了树与生活怎样相遇,提问了事物的庞大与伟大的区别,并启发读者思考记忆的森林是黑暗的吗,等等。阅读《葱茏》,我处于一种丰富性中,这种丰富性,既来自于丛林这一自然事物自身的意象预设中,更来自诗人诗思的丰富性,以及语言的魅力和其中包含的奥义。


尺寸即自然。雕刀足够锋利,就有了天空。此中

有自明的痴情、野蛮的甜蜜……

而人,总是处在两者之间,拿不准

哪一个更好:枝间的长笛?还是屏风上的小兽?

或者哪一个更糟:大风吹折的树林,

还是镂花内无人察觉的深坑。(《葱茏》第三章节)


疑问使诗歌有了开放性,将我牢牢地捉住,我不时地想象,思索,细细体察。意象既连贯又跳跃,对比与疑问并置,我似乎手拿雕刀,似有自由与能动性,然而我是否真的能够洞察,是否有游刃有余的睿智,参透诗人的心思。雕刻之美在于那保留之物,还是在于那空洞。赫塔•米勒说:“那些在我读书时包围着我,循着自己的轨迹的东西,是从字里行间掉落并被开启的或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东西。是那些被省略的东西。”我就这样行走在林中,那可触可感的,我是否无死角地悉数感触到了,那林中的空隙,那枝叶间透过的光,以及林中的荫翳和叶片背后,都有什么?


干净的石头,带来一些失败的联想。

松树的鳞纹,仿佛往事游弋的幻影。

茑萝的柔软和苔藓的单薄中

都有淡淡的迷雾。

小杨树走进刺槐的梦,它无所得,它回来,

在一阵风中摇摆不定。

(它还小。生活,尚是不需要意义的哗哗声。)

(《葱茏》第五章节)


我是否如诗人一样有丰富的联想,是否如诗人那样善察和发现迷人的隐喻,是否有能力像诗人那样为美笼络一层薄纱如翼。“它还小。生活,尚是不需要意义的哗哗声。”对于意义的叩问,是成长成熟,是生命意识的觉醒。“它还小。生活,尚是不需要意义的哗哗声。”读胡弦,我总能感到那种柔软和克制。他不会高喊:“生活需要意义!”他把“生活需要意义”这样的主旨放在括号中,看似可有可无。文字是为心有灵犀之人写的吧,他心中是有潜在的读者的,文本一经完成,就在等待懂它之人。


当许多事过去,时间是纪念品一样的老人。

当他踽踽走过,一面玻璃幕墙会突然以全部的痛苦

将一根新发的嫩枝紧紧咬住。

(《葱茏》第八章节)


连时间都是怕老的。多么震撼啊!同样震撼的是诗人创造的意象给我的耳目一新的感觉、感受和觉悟。许多事情已经过去,成为背景,成为“幕墙”,一面“玻璃”的幕墙。玻璃是坚硬与脆弱的合体,这就使比喻有了张力。当玻璃幕墙与流逝的时间相关联,有形的被熔炼,炙手而逃避擒握,无形的因通透而更加远离,只剩下“痛苦”从所有撤退和逃逸中迎面驰来,如玻璃后面一张越来越大的挣扎的脸。何以安慰?“一根新发的嫩枝”,而这嫩枝又象征着什么?诗歌通过独特的敏感性与想象力担当它的责任。

我在开篇说《葱茏》一首诗,如它的题目,充盈,繁茂,幽深。读这首诗,我感到“文字里的白银”俯拾皆是,难以尽数,就不求悉数吧。爱默生说,我们阅读伟大著作的时候,会有一种特别恍惚的感觉,觉得我们读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曾经有过,但是被我们抛去了的想法和记忆。这些想法在伟大著作来到我们面前之前,却变成了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亡者之气。在《葱茏》中,曾经远离我的想法和记忆复活,更有我不曾领略到的人生与生命体验郁郁葱葱地在那片林木中闪现、跳跃、飞舞。我都捕捉到了吗?我的目光会如何接应它们?我的心灵之土壤会不会因为它们闪现过而丰腴?


(四)


不少诗人会将自己的诗学理念写成诗,即元诗。胡弦似乎没有写过这样的元诗,但是我这个诗歌的初学者时刻保持着一种警醒:细细体会诗歌大家们如何写诗。因而,我在《葱茏》中就有了相关的发现。


杂乱无章的枝条间产生过天籁,但还不够,还需要

称心如意的琴、鼓、琵琶、二胡、梆子……

——存在一直是简单的,当音器在手,才可以

在另外的声音里重回枝头;才可以

借助复杂的叙述敲定内心的剧目。

(《葱茏》第三章节)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陶渊明《饮酒•其五》)。自然界中的精神是需要“辨”的,即揭示、转换和传达。言说是一种能力。语言是沉默的,也是活跃的,而后者是它的意向。它要指示,它要达意。而这一切都必须通过个人语言的活动才能够实现。语言就是“音器”,诗人是弹奏者。“疑问一经形成,就和所有的事件同在,/……抵制、辨认、和解,严格的法则对应着/散漫的株距。/对转换的凝视使一切(废墟、拆掉的庙宇、线索……)/按照树的方式进入另外的思绪。”诗歌和音乐都是艺术。胡弦是一个有自觉的诗人,他在探求艺术精准美妙而隐蔽雕琢之痕的表现力。这需要艺术家的修为。语言既是诗人的工具,又是诗人的追求。诗人必须内外兼修,激情、悲悯、境界等是内功。外功就是造句功能。内外功的最高追求就是写出高水平的诗。诗人是手持火把走进语言的人,他让语言显露出光芒!

在胡弦的诗歌语言中,象征和隐喻是丰盈的,精准的,富含诗人的意绪和情思。在诗歌的第十章节的开头,诗人写到:“树林从不着急。没有比它更稳定的东西。/——风暴并不曾使它变得空虚。/手拿斧锯的人,得到过人世的快乐,/怀抱林木者,则能腾云驾雾,飞过噩运。”树木中有一种永恒的东西,不会被时间掠夺,它能够保持自足和内在的充盈。而人或人类却常常被世俗利益蒙蔽和驱使,索取可能会带来暂时的快乐和满足,但是也会令他们患得患失。只有怀素抱朴者灵魂才会获得飞升。在第七章节中,诗人提出终极问题(“而我们的灵魂/归于何处?是远方那恍如巨舰的城市,/还是眼前这回声般的黑暗?”)从第十章节起,诗人开始回答这个问题。在这一章节的结尾,诗人写到:


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仍是孤独者、可怜人、坏蛋、信徒。仍有

林木在我们心中排列。我们也会

穿过幽冥与晦暗,重新来到明朗的枝头。

在那里,花朵正开,路径纷呈,精神的芬芳招展洋溢。

我们再次从自己的心灵出发,那些花瓣

是胞衣、子宫,神圣而秘密的往生之地。(《葱茏》第十章节)


“当一切都结束了”,救赎只能从内在心灵开始。“穿过幽冥与晦暗,重新来到明朗的枝头。/在那里,花朵正开,路径纷呈,精神的芬芳招展洋溢。/我们再次从自己的心灵出发,那些花瓣/是胞衣、子宫,神圣而秘密的往生之地。”这不就海德格尔的诗意的栖居吗?

“废墟上,美别有意义:拯救与受难合为一体。”我是不是可以将《葱茏》这首诗视为废墟上的美?它繁茂的穹顶无限上升,使我的目光得到引领;它枝条滴翠,在太阳下明媚娇艳,驱散我内心生活中充斥已久的迷雾;它让属于我的流逝的时间得到了驻足之地域和回响之场所,那温暖的子宫一样的摇篮啊,那一声啼哭会让小树也哗哗地振荡它的嫩叶。这一切都源自一位诗人的语言的吹拂和赐福:感知和奥义在林中呼吸。


诗作者简介:胡弦,1966年生,现居南京,出版诗集《阵雨》《寻墨记》《沙漏》;散文集《菜书》(台湾版)《永远无法返乡的人》等。曾获诗刊社“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称号、闻一多诗歌奖、徐志摩诗歌奖、柔刚诗歌奖、《诗刊》《十月》《作品》等杂志年度诗歌奖、中国诗歌排行榜2014-2015年度诗歌奖、2015名人堂年度诗人、腾讯书院文学奖、花地文学榜年度诗人奖等。

赏析者简介:齐凤艳,笔名静铃音,辽宁康平人,现居大连。有散文、诗歌、文艺评论发表在《扬子江》诗刊、《海燕》、《辽河》、《椰城》、《羊城晚报》、《华西都市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华文学》、《散文选刊》(原创版)、《西部散文选刊》、《精短小说》、《黑龙江日报》、《企业家日报》《江南时报》等各级报刊。诗观:诗是一扇门,打开自己。

责任编辑:王傲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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