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呼喊的海市蜃楼 ——惜读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作者:何凯华   2020年08月24日 14:05      533    收藏
 
       中国经历了只讲精神、不讲物欲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人民除了书、报纸、杂志和收音机外,没有其他途径获取知识和信息,因此精神相对单一,诗歌一度成为全民狂欢的盛宴。改革开放后,录音机、电视机等慢慢普及,政策也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人们对物质的追求越来越高,以前单纯的全民诗歌狂欢的精神世界受到越来越强烈的冲击。尤其到了八十年代未期,物欲横流的社会转型更加明显。诗人海子面对这种社会变革,非常敏感,也非常不安,觉得写诗的理想环境已被破坏。当时海子的诗作也不被主流媒体看好,加上他的学生女友离他而去,毕业后直接到海边的深圳去了,并要移民海外,本来内心非常脆弱的他就更加痛不欲生,觉得自己被社会和女友同时抛弃了。在社会裂变和情感破裂中,1989年1月13日,海子便写下了告别式的代表诗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开篇写道: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15岁考上北大法律第,因年纪小在整个法律系赫赫有名,几乎无人不识。19岁分配到到中国政法大学校刊编辑部做编辑和老师,可以说之前没有干过什么农活。即使参加工作后回家过春节,他的弟弟帮家里打磨豆腐到三更半夜,家里也不要他干活,因为他是公家人。在主流媒体不认可他,在理想社会裂变时,在感情挫折面前,海子过得非常不开心,非常不幸福,内心非常煎熬。所以他唯有寄希望予诗歌: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要亲自喂马、劈柴,并关心粮食和蔬菜。要去帮父母、弟弟分担家务。并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海边买一的房子,和之前女友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人充满了对明天生活的渴望和企求!

       诗人接下来想做这些事: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诗人之前是一个性内向的人,除了与姐弟家人比较亲近外,其他都相对比较少接触,因此可以说是比较陌生的。所以他想与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他在海边的幸福生活。在诗人看来,找到了幸福的生活,即使天上的闪电也是幸福的。他要把幸福告诉每一个人。表达了诗人对明天的幸福生活充满了喜悦之情!

       诗人憧憬在自己的幸福生活之中,要做的事当然更多了: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之前诗人写的诗歌,他的所有作品都是灵动飘逸,却又深远悲凉的。现在他因为明天的幸福生活而改变了,要给每条河每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之前诗人他常常独自一人行走在昌平的街道上,透过镜片茫然地观察着市井万象,头脑中却在冷静地思考着人类乃至所有生命存在的意义,根本没有时间理会陌生人。现在要为所有的陌生人祝福:灿烂前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获得幸福。因为诗人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人显得异常热情,热情得好象根本不象他自己本人。象是要把自己最后的热和光散发出来,给这个世界和所有人予幸福和爱。以弥补之前对这个世界和人们的亏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改诗人之前深远悲凉的诗风,为明天的幸福生活大唱赞歌,为整个世界祝福。但诗人没有等来明天的幸福,1989年3月24日与前女友见完最后一次面后,第二天就从学校出发,去山海关逛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又逛了一个上午。3月26日中午,海子随身带了四本书《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灯湖》、海雅达尔的《孤伐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然后沿着铁轨朝龙家营走了下去,最后一卧,火车呼啸而过,天才诗人魂归天国!

       海子死后,中国诗歌的先锋性不再存在,八十年代全民崇拜诗歌神性的年代宣告结束。一些主流诗人纷纷做了编辑,或下海经商。海子和他作品也就成了一个里程碑,一个标志。诗歌娱乐化的年代也随之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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