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识字，当有些日子悄悄到来
我就在月份牌上，画些好吃的
正月十五，元宵；二月二，糖豆；立春，春卷；
端午，粽子；中秋节，月饼；冬至，饺子
腊八，当然是一碗粥啦

如果天下所有的谋
都只为稻粱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相对

一捧稻粱，一瓢水
熬，熬着熬着
就成了粥，一碗粥
一碗知止的粥
端坐在饭团和锅巴之前 

来一碗粥吧，大冷的天
如果一碗不够
那就再来一碗
不信喝不出边际效应 

三千弱水，一瓢就够了
十万阿房，一间足矣
满汉全席，一碗粥
二者对于一个肚子的填充功能，大致相等

可是粥不会这么想
浮世的每一碗粥
都有着它的成长史
最初它是小米粥、大米粥、玉米粥，或地瓜粥
然后它试着花样或繁复一下自己
小米南瓜、皮蛋瘦肉、银耳雪梨、百合莲子，
乃至冰糖燕窝、鱼翅干贝
或者，就周而不比地八宝一下吧 

是什么，让一碗粥如此这般地复杂了自己
好在除夕在这儿
只让一碗粥腊八
而没由着它腊廿九、腊三十 

腊八了，端起一碗粥
爱人精心煮好的八宝粥
我这个无比凡俗的人呵
心里生出了无比凡俗的温暖和香甜 

——其实，我只是想说
腊八，无论世界将你怎么花样和繁复
你就是我舌尖和心窝里一碗
一碗简单的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