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

1
喜鹊到银河搭桥
燕子衔来春天
凤凰舞出的盛世
始终在史官的虚拟中
一只叫精卫的鸟儿
誓死要填平大海

2
我见过燕子和喜鹊
母亲最初的讲述
是它们最好的铠甲
我用弹弓打过麻雀和鸽子
却从来没有打过
喜鹊和燕子

3
凤凰来仪
精卫填海
你看不到它们的样子
但并不妨碍
你对它们的猜想
一只鸟带来的隐喻
可以让江湖和庙堂
同时惊慌起来

4
不识字的母亲敬畏字纸
每一个节日
她都会用不需要文字的方式
与所有的神灵通话
我听不懂的语言
成为
我接近母亲的另一条通道

5
早晨属于鸟儿的时间
母亲在它们的叫声中忙碌
几十年的光阴
从灶台到田间的距离
我无法用数字计算出来

6
但我不会再打鸽子与麻雀
母亲离世之后
那些曾经在她身边觅食的鸟儿
都能够让我再次回到
我最初见到它们的瞬间

7
预言的一种
听懂鸟语的人吃了官司
但鸟儿依然在人类的头顶飞
即使是麻雀
它也会站在比我更高的树枝上
像母亲看着新生的孩子一样
充满不安又满怀期待地
望着我
2024年2月20日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