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 途

◎王忠策

一

金灿灿的田野里，弥漫着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嬉笑声，黑脸红唇的孩子们光着脚丫子，在稻田里追逐，和泥鳅滚泥巴，与田蛙学游泳，与蝴蝶共舞，望着天空中自由翱翔的蜻蜓，那是孩子们的梦想，他们想着有一天也可以和蜻蜓一样，在空中自由地翱翔。还有时高时低的谷子和谷桶碰撞的声音，和打鼓声一样——咚咚咚，那是勤劳与收获的声音，是芒种的果实，是汗水和辛劳的意义。

随着那悦耳的鼓声逐渐隐去，传来的是一阵口哨声——嘘嘘……父亲拿着筛子站在谷桶檐边上，随着口哨声的响起，我听到风从我耳边略过，风吹开了筛子上掉下来的碎草，而谷子掉到了谷桶里。呼呼的风声显得匆忙而温柔，吹在每一个辛勤劳作的人的脸上，抚平那一颗颗下滴的汗水。口哨声持续着，听……风里多了不一样的声音，那是谷子从筛子中落到谷桶里，稻草掉在稻田里的沙沙声。

用父亲的话来说，那风是唤来的，风一直都在，只要你需要它的时候，吹一下口哨，它一听到就会来了，因为它最喜欢听口哨了。我嘟着嘴，学着父亲吹起了口哨——咻咻。吹了几声，可没动静，我问父亲为什么没有风来，父亲笑了笑没说话，当时我就想，可能是我吹得不好，风不喜欢听吧。

我正沉浸在呼风术的研究中，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麦子，过来帮妈妈牵着口袋。”

原来是谷子筛好了，要装进袋子里了，我光着脚丫子跑了过去，一个不小心踩滑了摔了个狗吃屎，我哭了，大家都笑了。

收获的时光过得很快，傍晚很快来临，那夕阳的金光照在金灿灿的稻田里，如同发光的一片金田。趁着晚霞的余晖，望着那火烧的云朵，还有一行不知是白鹭还是大雁的鸟群在高空飞翔，逐渐向太阳睡觉的方向飞去，渐飞渐远，越来越小，最后只看到一个点，它们奔着太阳而去，向着光明而去。而我则趁着霞光，学着李白“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哼着民谣，蹦蹦哒哒地回到了家，不远处就闻到了可口而又很熟悉的香味，我知道那是出自母亲的双手。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盛着米饭的饭碗，有一个特别的碗，那里面装着一碗白酒，那是父亲的碗。

我问母亲为什么父亲那么喜欢喝酒，母亲告诉我说：因为你爸爸辛苦了一天，喝点酒可以缓解一天的疲劳。

吃完饭了我出来看月亮，抬头望去，繁星点点，挂在星空一闪一闪，东山之上挂上了一轮圆月，我坐在木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了笑容，我想那一刻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二

幸福的生活过了一年又一年，有一天，常年辛勤劳作的母亲病倒了，父亲带着母亲去县城，去市里，去了很多地方。去了很久，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记不清了，过了很久。有一天，我放学回家，不远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确信我没有看错，眼眶在冲向那个身影的途中不知不觉已经湿润了。也许是太久没有见面，没有听到母亲温柔的话语缘故，才显得这么脆弱吧。

我很开心，并主动申请今天去放牛，兴高采烈地去找哥哥“换班”，好巧不巧，刚好看到几个陌生的人把我最喜欢的老母牛、牛老大和牛小弟牵走了，然后看到父亲手里在数钱。那一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卖掉它们，我拉着哥哥到一旁问道：“哥哥，爸爸为什么卖掉牛老大它们啊？”哥哥表情严肃，没有说话，让我把牛老二先牵回家。途中，我脑海里蹦出来了很多想法，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母亲病情突然加重，病倒了。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没有睡着，一直陪着安详睡着的母亲。

就在这个晚上，我失去了所有美好的东西，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童年，失去了亲情，失去了快乐，从那一刻起，我的脸上没了笑容，哥哥姐姐也因此辍学离开了家，陪了我三年的老牛也离开了。

从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来年，收割稻谷的时节到了，我们一如既往地收割着稻谷，但是，却再也没了欢声笑语，收完了稻谷，父亲种下了麦子。

三

不知从何时开始，父亲开始酗酒消沉，喝醉了酒，借着酒劲，发泄心中所有的怨气，说着六亲不认的胡话。

有一天夜里，他喝得酩酊大醉，步履维艰地从外面回来，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开门的瞬间，他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我不敢说话。他一进门嘴里就嘟囔着什么，看着他醉醺醺的，我随口说了一句：“爸爸，你喝醉了就去休息吧！”

随后我进了房间蒙头继续睡，任他说些什么，我没有去管。就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心里害怕，我不敢去开门。过了一阵，外边没了声音，我以为算是过去了。可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向我的房门冲来，砰、砰……，铁锤砸门的声音，没有几下，门哐当被砸了个大窟窿，门开了。

我曾经心中伟岸的父亲，现在变成了恶魔，逮着衣领把我拉了出去，让我跪在客厅堂前，我害怕得哭了，可我没敢哭出声来。他让我跪到天亮，并说道：“如果你不认我这个爸，那你就滚，不准住在这里。”这么一句话，我记不清他说了多少回，那一晚，我害怕得离家出走了。那晚很冷，我走到自家的稻草垛里过了一夜，迸发了无数次想去寻找母亲的念头，第二天我吃了一天的生玉米，晚上我回家了，他醒酒了，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做了饭，叫上我和妹妹一起吃。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谩骂声中睡去，从噩梦中醒来，我已习以为常，第二天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活。很多时候我都想，要是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如初该多好，慢慢地，我也变了，变得冷漠，变得自卑，不爱笑，不爱说话。父亲的那句话成了我数十年来的梦魇。

四

时间过得很快，姐姐出嫁了，为了筹备姐姐的婚事，父亲又欠了一笔债，随着牛老二的离开，从前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没了。

初升高考试，我考得不错，以全年级第二的成绩进入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可是真正的噩梦才开始降临，一股困境和无力感油然而生。堂哥没考上，他要外出打工，因为家里没钱，我也打算和我堂哥一起。亲朋好友都来劝说，可是我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

报名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没醉，他问我：“你想去读书吗？”我犹豫了很久，弱弱地回了一句：“想，可是我不能去，学费太贵了，我出去挣钱吧，这样后面妹妹就可以无忧无虑地上学了。”父亲没再说什么，拿起酒瓶，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完后转身向房间里走去，而后拿着三千块钱给我，低沉地说道：“明天报名你自己去吧，明天我在家里有事。”我缓慢地接了过来，那一晚我开心得没睡着。后来我才得知，那钱是他去借的高利贷。

第二天，我约着同学一起进了县城，县城里有两所高中，他们要去县城里最好的高中，我说我也去。到了那里我才知道，我带的三千块钱交了学费就会所剩无几，于是我选择了另外一所高中——不为别的，因为它学费便宜一半。后来我才知道，我居然是同一届中分数最高的那个。

我不后悔，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人生最好的老师。

很快，一个学期结束了，我拿到了奖学金。可是，父亲已经没钱继续供我读书了，我只能踏上打工的道路。可是，就在报名的第二个晚上，班主任见我没有去报名，他打了电话过来：“杨麦啊，今天家里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没来报名吗，同学们都来了就你没来。”我没回话，因为我不知道回什么，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哽咽的啜泣声，班主任听到了，他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明天来学校吧，后天就开始上课了，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第二天，当太阳出现在那东山之上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那条熟悉的求学道路，早晨的阳光是多么的温暖，又是多么的明亮。是它，照亮了黑夜。那一刻，升起的是太阳，点燃的却是我心中的希望。

2017年6月，很快高考来临，我也在老师的帮助下，获得了各种助学金和奖学金，顺利地完成了高中学业。似乎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我考上了大学，在老师的推荐下，全年级毕业生中仅有的两个助学金名额，落到了我的头上，这个助学金就是“习酒·我的大学”圆梦助学金。靠着它，我完成了高中到大学的过渡，踏上了新的征程。

五

过了一段时间，寂静的夜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犬吠之声。

“喂，请问是杨麦同学吗？是这样的，经你们学校推荐，你获得的‘习酒·我的大学’圆梦助学金将于明日下午两点在兴义市金州翠湖宾馆发放，你们可以三个人结伴而行，另外两个人我会给你联系方式。”这是来自教育局的电话。

“好的，谢谢。”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接电话的时候父亲就在一旁，我便将此事说与他听了，他没有说什么，不过看到他的眉头没那么皱了，随着他起身我问道：“你还要看电视不？”

“不看了，我也要睡了，明天得早起去赶车。”说完父亲关了电视，拿出酒瓶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完后便进了卧室，而我想到马上就可以到市里去看看真正的大城市，期待了一个晚上。

翌日，我们三个互相取得了联系，坐上了去大城市的客车，历时两个小时。下车之后，我看到了高楼大厦肩并肩排成排，宽敞的大道上，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路上行走着形形色色的人，心里不禁感叹，好美的一座城！走了一小段路，我们三人一起打车前往目的地——金州翠湖宾馆。

到了目的地，已经十二点了，有工作人员为我们指路，知道我们是受助学子后便指引我们上二楼就餐。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午饭，想吃多少就拿多少。”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一排午饭面前说道。好几种饭盒，最终我选了个肉多的，吃了一盒还没吃饱，我吃了两盒，可能是因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吧。

吃完了饭，我们被指引到一个会议大厅，这里很大，很宽阔。时间到了，台上台下无一缺席，看着台上一排排坐着的领导，有着说不出的慈祥和善，因为距离远看不到他们的容貌，却能感受到心的温度，因为他们散发出了君子的芳香。上台领助学金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才更强烈，台上“领导”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儒雅、端庄、随和，微笑地面对着我们每位受助学子，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般，极致的温柔。

六

岁月蹉跎，时间如白驹过隙，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不负众望，顺利地完成了学业，还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和学院奖学金。而即将毕业之际，习酒的校招来了，与此同时还有其他的酒厂，可我最终选择了习酒，因为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偶像，一个追逐的目标。

就在我领取圆梦助学金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暗自下定目标——我要努力，争取有一天能去习酒公司看一看，走一走。皇天不负有心人，谁说世间没有那么多机缘巧合？我考上了，在毕业本该迷茫之际，我很坚定地为学业和求学之梦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七

我无数次幻想过习酒的样子，可当我真正看到它，还是被震撼到了。在那条传说中的赤水河畔，厂房林立，黑瓦白墙，曲香、糟香、酒香，被来自河面的凉风带到我的鼻子里、眼睛里，最后吹到我的心里。我陶醉其中，闭上眼睛，感受风的温柔，呼吸酱香型空气，令我心旷神怡，这便是酒城的魅力。

站在习酒文化城的观光台上，你可以看到那会跳舞的运营中心办公大楼，可以看到热气腾腾的制酒车间和香气四溢的制曲车间。在八月份，酒厂最炎热的季节，我看到了习酒最美的样子，我已经爱上了它。

凌晨四点，迷糊的双眼还未睁开，我的双脚便踏上了早班的厂车。

下了车，就开始了一天的生产工作。才进发酵房，一股热气差点劝退了我，我愣了一会儿，看到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干活了，而且还是女孩子。我心里想着，女孩子都能做的，我也能行，干着干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余光看向别人，有的和我一样，有的只湿了后背。每个人都不容易，可每个人都在坚持。

传完一车曲子，我出来喝水喘口气，已经有人瘫坐在地上休息了，他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我想他也是体能到达极限了吧，同样我也很累，我也到达了极限，我坐在地上慢慢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从来没有觉得地上如此凉快，好想躺下睡一觉，好累好热，可是我不能。

“杨麦，杨麦……”一声声急促的呼叫声传来，我赶紧放下杯子跑了过去，又开始了工作。时间不紧不慢一分一秒在走，一开始如同拉上黑帘的窗户，正在一点点被拉开，渐渐地明亮起来。

早晨的风从发酵房门口吹过，从窗口吹进来，吹落每个人的脸颊上的汗滴，滴到眼睛里，滴在稻草上。那一刻，我想起了稻田里的画面，父亲站在谷桶上吹着口哨，唤来了风，这一幅幸福画面永远烙印在我的心里。

嘘嘘……

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吹了起来，一会儿过后，一阵微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看来父亲没有骗我，风真的很喜欢听口哨声。

“杨麦，你好悠闲，这么热的天你还有心情吹口哨。”一位同事调侃道。

“嘘，别说话，我在施展呼风之术！”众人都笑了，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黎明已经到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照亮了大地。大家都在努力地干着工作，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每个人都在坚持，我不知道他们坚持的意义是什么，我也在坚持，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服输而已，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我没问，他们也没说。每个人都这样，默默地奉献着，劳作着，没有抱怨，没有放弃，也许这就是习酒人的精神吧，也是制曲人的制曲精神——制曲制曲，百折不屈。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工作，我发现班群里的人员一天天地在减少，许多面孔再也不见了，他们都熬不过走了，我的合租室友也走了，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只剩下我一个，而我始终没有动摇。在这炎热的季节，我想和我一样坚持下来的人，都是因为心中有一个信仰吧，是信仰的力量支撑着我们。信仰和热爱让我们留在这里辛勤劳作，为习酒默默奉献着自己，用自己的汗水来回报习酒，用不离不弃的态度来爱习酒。

八

习酒，一杯饱含风霜岁月的酒，是一杯烈酒，尝出了豪迈与自由，回味悠长，苦尽甘来，杯中的故事说不尽道不完，一杯有一杯的故事。

习酒，它曾经有个宏伟的梦想——百里酒城，可天不尽人意，成长的路上总有羁绊和坎坷。习酒的故事串起来是一个传奇，有着江湖侠客的豪迈与洒脱，还有追梦人不言败的气魄。

我的故事和习酒一样，有过美好，有过挫折，一样有着一个梦想，一样的坚强，从一次次的挫折中站了起来，有过低谷，有过磨难。到了现在，我们都走过来了，并以欣欣向荣的姿态走上属于自己的舞台。有道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习酒的故事，如同蜿蜒曲折的赤水河一样，崎岖不平，但是因为习酒人不抛弃不放弃不服输、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一代传一代地传承了下来，一代代的努力，才有了今日的习酒。

习酒是一瓶好酒，酿造了自己的历史，酿造了自己的传奇。一瓶酒，养育一方水土；两瓶酒，酿造生活之美；三瓶酒，圆无数学子之梦。这样的一瓶酒，我将其称为“君子之品”，有着君子品质的一瓶酒。《大学》里讲到君子怀德，君子仁爱礼信，作为君子，放在最前面的应该是德，而后才有仁义礼智信。

习酒就是一个把德放在最前面的君子，2006年设立“习酒·我的大学”圆梦助学金，连续十六年从未间断过对贫困学子的帮助，便是行德最明显的君子之行，帮助两万多名贫困山区的孩子完成了大学梦，我便是这君子之行的直接受助人。习酒，真的很会酿酒，他酿造了高质量的酒，酿就了我们这样的“酒子”，我们在习酒这棵大树的庇护下成长，追寻着人生的意义和梦想。

君子温如玉，质硬而不荆，色暖而不妖。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习酒人却早就把工作和生活融为了一体，正是因为每个习酒人在君子之风的熏陶下，每个人的无私奉献和团结一心，才有习酒如今的辉煌。　

我时常在想，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品质才能够配得上君子二字，在我看来，这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坚守本心的品质，逆境中永不言弃的品质，才足够配得上君子二字。

习酒不就是这样吗？一路颠沛流离，可心中坚守着这样一种品质，一直不抛弃不放弃不言弃，这就是我所理解的君子之品。君子之品的概念是抽象的，可习酒的君子之品却是实际存在的，习酒能有今天，不是打着“君子之品”的口号喊出来的，而是习酒人实实在在靠拼搏和团结酿就的。我们要传承的不是“君子之品”的口号，而是践行君子之行，让习酒人的拼搏精神传承下去。

以前，习酒酿造了我，现在，我成为习酒的孩子，我来酿造习酒。我和它一样，拥有拼搏奋斗不言弃的精神，我相信我能酿造更好的自己，也能酿出更好的酒。

习酒发展起来了，很多人关注习酒在白酒行业里的市场排名，拿习酒同中国其他名酒作比较，甚至有人说，“习酒是一个新晋品牌”。对此，我想说：“习酒，在很久以前就是名酒，一个想打造‘百里酒城’的名酒。”

春耕开始了。

傍晚，我打开了一瓶习酒，我想，此时此刻，父亲应该也在喝酒吧，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倒出一杯酒一口喝完，喝完之后，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爸，田里的麦子熟了！”

编辑：行云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