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修辞的幺爸和高粱

——习酒第一车间在线播报

◎蒋林奇

索引着习酒的醇香，我溯游一条河及其流域的清澈和绿——习酒高粱基地——无围墙无天花板，由紫土地和月令构造的原生态第一车间，生态文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综合体、示范场，舔舐一滴匠心酱香酒体。

一、绿色律动

毫无疑义，高粱姓乡属土，是乡愁耀亮的意象和符号。立身田间跨越三季的高粱，倒挂在墙上的高粱秸秆和红缨子，簸箕里红褐色高粱米，寨子里老母做饭升起的袅袅炊烟，皆从赤水河岸坝子的一爿葱郁扉页展开。

接单。围着冬日的火塘，幺爸和乡亲们带着种植的酒用高粱香甜余味，在习酒公司高粱订单上按下了红手印，吃下了定心丸，也肩负起使命。

他的紫土地和养育土地的绿水青山，成了习酒工厂第一车间。劳动全流程和高粱成长史，被野外的电子眼一一实录，送上云端，可随时直播和翻阅。

公司收购有机高粱，正合幺爸秉承的自然农法则与绿色理想。他自然十分乐意，笑开了十六颗有些黑锈皮的牙齿，因为他可回归可重温一个老农同土地和谐共生的荣光，因为他可找回种高粱传统方法用武之地。

新时代绿色，于幺爸而言，不仅是一种视觉，一种自然品相；也是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一种自然逻辑，一种伦理，一种人生态度，一种德行方式；不仅是自然的，也是社会的；不仅是客观的，也是主观的，甚至可以说主观是因，客观是果。

播种。一开春，用不着上乡场，幺爸就收到甲方技术员送上门的酒用红糯高粱种子和薄膜。惊蛰到，蛤蟆叫，他便甩开膀子，迈开步子，操纵牛哞禅让的耕整机，突突突突地翻土，又像一个逗号一样躬身，起垄、覆膜、打洞，将种子一一播进土里，播进蛙声、布谷声。山雀子衔来的农谚和春天，农谚和春天萌动着绿色。

很快，种子像春天，苏醒，发芽，拔节。从此，对这株红糯高粱，幺爸便倾注了对娃娃的深情。

施肥。幺爸是执拗的有机农业思想家，曾扯起蓝粗布衣角接住路上牛正在拉出的热乎乎的牛粪，兜着倒进自家玉米地里。他推崇人畜粪便发酵堆肥，推崇红花草籽，推崇酒糟渣和农产品加工废弃物生物质肥料——纯天然“黑暗料理”，笃信万物轮回的生命观。除了公司配制的酒糟渣肥，幺爸还自制农家肥，积肥沤肥是拿手，是寻常劳动项目。山路田埂草地上的牛屎，他去捡；人畜禽粪便，他去挑；除出的杂草，他去归集。一担担倒进田角淤凼里，覆上尼龙膜，发酵，沤熟，撒到地里。他甚至笑言他百年后骨头也要埋到田里，化作肥料，忠贞不渝地陪伴、抚育、守望高粱从小到大、从嫩到老、从绿到红。

他手抓黑乎乎臭哄哄的肥泥渣渣，追施到高粱蔸蔸边，边施肥边唠叨：“放心，纯天然纯绿色，没一粒塑料颗颗。”

松土，除草。幺爸杜绝化学除草剂，用力气和工夫对付杂草。幺爸每次从墙角取锄耙时，总要郑重地向挂在墙角业已生锈的犁铧行个礼，才荷锄走向田坝。脱去外褂，往手掌噗噗吐两口吐沫，搓一搓，抡起锄头，高举，挖下，一边松土，一边除草。

捉虫，驱虫。幺爸在田中间田周边安下太阳能诱惑灯，作为农药的替身。还常常长时间蹲在高粱地细察，缠着黑头帕的脑袋若一只大复眼，转来转去。或充当青蛙王子，在青纱帐里日夜巡逻，对害虫严惩不贷。每一次跃动，都是不折不扣的忠诚。

浇水。雨润大地，水生万物。脚窝是绿色的，脚窝里的雨水是绿色的，雨水里的云亦是绿色的，从山塘水库河流放出或抽来的水也是绿色的，每声欸乃、每个漩涡都是透明的绿，墒情亦是无声或淅沥的绿。

歇息。么爸常常坐在田头，坐在一地高粱旁，像军事家一样环顾，像思想者一样沉思。山峦是绿的，坝子是绿的，大地每一寸肌肤每一缕风每一束光都是绿的。幺爸像牛一样反刍绿水青山的馈赠。他聆听到的每一粒声音的平仄，满把都是青山绿水。他梳抚过的每株高粱，从形式到内容、从外在到灵魂，无不是青山绿水。

高粱从绿芽到高秆，每一丝一毫的拔节，都有绿色的方向，都有绿色的向往，都是浓浓的绿色在律动。

二、赭黄色音符

赤水河谷的黄，内敛为红的幕后，甘愿为红的工具和能量，抚育红，哺乳红，造就红。黄的角色，是红的宫胞，红的嫁衣，红的手段，红的过程，红的阶梯。

黄色是金，金子一般可贵。

一粒赭黄色音符，忙忙碌碌，在高粱地，在高粱身体内外。

这音符是古铜色皮肤幺爸。

幺爸每一片皮肤每一寸脊梁每一瓣肌肉都是赭黄色，每一粒细胞里都激荡着蜿蜒着脚下这条美酒河赤水。

幺爸打着赤脚，在梯田里劳作。出没如牛敦厚优雅的剪影，如布谷鸟执着的啼唤，如萤火虫提着的灯笼。

幺爸极其用心用情从土地和自己身上支取、析出，对一株高粱执着地灌注酒及诗性品质的必要条件。

他坚信，他脚板底的涌泉穴定然会诞生丰收，他的汗水一定会蒸馏出晶莹澄澈，蒸馏出李杜陈酿的绝句，蒸馏出东坡不朽的酩酊，蒸馏出月亮、相思和乡愁。

这音符是古铜色皮肤幺爸挥舞的汗滴。

幺爸辛勤躬耕，像牛马驴骡一样卖力，皮肤淋漓出酱香型汗水。酒从高粱颗粒泌出，是幺爸挥汗的再版与写生。酒从黄从金色从丰收出发，升华为澄澈，晶莹，透亮。酱酒的显性标志物，是象征成熟的微黄，泛着内敛的稀释的琥珀光，若有似无。

秋天的黄，是农耕的追求和目的，是丰收的象征和色泽，是丰饶的质感和维度。黄，是仓廪谷物的颜色，五谷丰登的本色。

而赤水河谷的黄，是丰收的一个程序，山峦般垛起的丰收最后定格在红。红才是幺爸对坝子和土地的热切期盼和殷切寄望。

而赤水河谷的黄，黄在高粱叶子，黄在高粱秆子，撑起一把沉甸甸的红穗子。

粮食，多半是黄色的集成，虽然高粱的皮肤与形式是红的，但肉和内容仍是黄，米黄，霜黄，似一小摄茶冲泡后的色境。内蕴的黄，造就液体的丰厚和稠酽，倒在碗里能拱出谷堆的模样，酙在杯中能堆积丘岗的形状。

这音符是古铜色皮肤幺爸植入的金色典册的形而上。

高粱，每滴酒的源头，蛰伏着这粒赭黄色音符。

幺爸每日出没、盘桓、厮守在高粱地，像一个行为艺术家点燃源自《天工开物》《农政全书》《高粱种植指南》的智慧，蘸着心灵的良性墨汁，蘸着经典的颜色，竹简黄，故纸黄，为高粱塑魂。

绿高粱，沐浴着教诲，沉醉如《诗经》之蒹葭苍苍。

酒是药，是装在杯中的河山，归经《论语》《道德经》《心经》《山水经》。

经卷是老的，有的泛黄，通篇却只有新鲜的四个字：绿水青山。

经卷是老的，有的斑驳，通篇却只有不老的四个字：天地良心。

穷山恶水歪心眼，定然产不出好谷好米好酒。

黄是锄头把，扁担，水桶，箩筐，竹升木斗，手上的老茧。

黄既是现实和历史工具，也是物质和精神工具。

黄，像一条乡土脐带，纯粮的胎记，血色素，镶嵌、渗透、溶解、沉淀于高粱米内像蜜蜂采蜜再吐进蜂巢的神奇蝶变，在淀粉内着床、发酵、熟化、沉积。

高粱里便深藏下艺术荷尔蒙，催生素，助产士，孵化床。

酒盏盛着诗行，墨汁飞溅诗意，泼出的，是风云，鱼肚白，火红的朝阳，磐石或风中激昂之树，氤氲，蒸腾，微醺的红脸蛋；是童话，寓言，哲学；是祝词，唱词，合着曲子，韵律，节拍；是书，兰亭序，王羲之；是画，往往醉后画出绝世佳作。

高粱终究是一部循环往复的心经。同酒一道，最是心灵的产物，人心的倒影，清澈，透明，却潜伏着汹涌波涛，含蕴着江河湖海。高粱荡漾酒的漩涡，飞扬梦的姿势，比任意一条河流都走得高邈旷远。

水中有火，火中有水，深刻的赭黄，为水火达成了行稳致远的平衡点。燃烧，燃烧，温度却恰如小棉袄，亮度亦恰如小马灯，和平友好，盖高品质高粱的精神血液和基因。

经过如许形而上的抚育，红红的高粱，籽实粒壮，多汁多糖多情，有德有义有节，拱起根部的沉甸甸的抛物线，向大地深深地致敬。

三、多娇的酡红

所有的绿和黄，只为成就一个宏大的主题和主角：红。

入秋，高粱举起似太阳酡红热烈的旗帜。

红色，超拔成赤水河谷坝子上浪漫主义的造像。

红，幺爸另一张别样的希望脸谱，席卷两岸，蔚为风景。

红，绿色田园鲜艳的几何锦绣，堆出幺爸立体的积贮疏。

竹木一样劲道的秆，展示紫土地的丰沛，红色的沉甸，红色的多娇，红色的妖娆。

高粱红穗子，是田野上一支高亢的唢呐，河谷里一声峭拔的铜钹，礼堂里一锤耀亮的大锣，戏台上一张粉红的俏脸，是迎娶，是诞生，是欢庆，是红丝带，是红盖头，是红肚兜，是红窗花，是红对联。

红，如风。红，似血。红，像火。

红，喜色。从社会风俗和历史视角来讲，是一方水土可庆可贺的风貌、品相和成色，内涵大吉大利大喜，紫气东来。

高粱红，喜庆的工具和代表。波澜着岁月的丰姿，摇曳着新娘的娇羞和婀娜。红色新娘和红色婴儿，希望的喻体。

高粱，大地上最海拔的粮食作物，令人仰望。

高粱，大地上最抒情的粮食作物，令人神往。

高粱，大地上最亮丽的粮食作物，令人虔敬。

高粱，现实主义的颗粒。

高粱纯粹的红，由幺爸绿色黄色和澄澈的挚爱淬炼凝结。生态其外，伦理其内，画卷其外，道德其内。

风蘸着土地内部韧性的红，蘸着黔北野生太阳的性情，蘸着幺爸身上比酒精度还高若干度的赤忱，不依不饶执着地濡染，涂描，粉饰，植入，终于将高粱熟化，支楞起灼灼其华的红色。“百里高粱地，风吹赤浪天”。

时间，将植物从天地间汲取的白色浆汁和浆汁中所含的绿色良知与金色伦理，转化成含情的颗粒。

坝子上，幺爸挥舞砍刀，挥舞高粱沉甸的棵子，奏响谷桶、蛇皮袋、箩筐、扁担与风车这力量和微笑的交响曲。

此处高粱颗粒糯且韧，可切片，有羊脂玉的坚强又有生物质的纹理，结构密实，受得起折腾摔打搅拌，经得住反复蒸煮蒸馏析出，经得起熬。

熬，是胜利胜出的法宝。熬出激荡，激越，激昂；熬出澄澈，清澈，清洌；熬出曼妙和沉静，庄严和祭祀，现实和梦想。

包装袋，也是公司统一定制，包装着高粱，被幺爸送上车。车兜兜转转，向习酒原料仓库奔去。高粱，肩负特殊使命，走向粮食的新面目新形态。

高粱，超现实主义颗粒，精神颗粒。

红穗子，赤水流域丰收的肤色、形式和内容，点燃另一种浪漫主义的人间烟火。秋风沉醉的意象，是幺爸微醺的模样。

热望滋生燃情，燃情点亮暖色。

赤水河谷地和幺爸的劳动号子，奉献红，收获红，贮藏红，蒸煮红，发酵红，蒸馏红，析出红，沉淀红，转化红，勾调红，升华红，将红的形式蜕下，内容以虚无和蛰伏的热情燃情留下。

那是琼浆，物质和精神秘境的新营地。

高粱缨子举起酒的第一把火。红哗哗摇曳，为酒训练腾云驾雾的羽翼，蕴藉热流和飘然。

高粱缨子举起土地和太阳的血性与阳气，等待蒸馏，去芜存菁；等待洗礼，造型，脱颖而出。

高粱冀望像一只只蝴蝶翩然起来，像鲲鹏展开翅膀，像巨轮竖起风帆，驾起长风，穿越万水千山。

幺爸望着收回的高粱微笑着。红红的高粱米，在禾坪堆积，如仰天的丰乳，如尖顶的锥体童话，谱写成一首壮硕的绝句。

纯正的高粱，将开启下一段蝶变的绿色旅程，为人间馈赠一种升华的味、香、神。每滴酒，可释放出阳光味，露珠味，绿色味，时光味，粮食味，汗水味。每碗酒，扑鼻着泥土之香，元气之香，浩然之香，绕梁之香。每瓶酒，可倒出蛙声鸟鸣，蜂飞蝶舞，鸡鸣犬吠，绿水青山。

红，一方水土最诗学、美学的镜像。同风中飘拂的蜡染蓝印花布一样，辉耀着赤水河流域村村寨寨的新意境。

绿色幺爸种植绿色高粱。他憨厚老实，用农民的体温、农民的心跳、农民的汗水，为高粱塑形铸魂，培育一株高粱的诗和远方。高粱，亦成全了幺爸的理想，丰足，固态如山峦，液态似江河，有形似一株高标准高粱本身，无形像一粒素朴的精神食粮。

酒旗，是一首唐人五绝和一阕宋人如梦令的招展，走向下游，巍峨，辽阔，但无一例外，都从三原色幺爸的手上和脚下展翼。

编辑：行云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